行摄天涯
发布日期:2024-09-06   作者:李忠心   字号:[ ]

  生活潮

  半个多世纪前,我还是一个刚入读初中的学生。进了教室才见到新的班主任王老师,他同时也是一名摄影爱好者。不久,王老师就把我叫去宿舍帮着冲洗胶卷、晒照片。我看着王老师取出自制的晒相箱和一应工具,然后关上门、拉好窗帘,关了照明灯,打开一盏红灯,取出照相机里的胶卷……自此,我开始了摄影的业余爱好。暑假的某天,王老师带领我们去湛江湖光岩,还借了学校仅有的一台小方砖般的海鸥牌照相机,我有幸掌机拍下平生第一张照片。这时我初步了解了光圈、快门速度和对焦,之后也学会了取景构图和用光的基本技巧。摄影还不是我唯一的爱好,我还被其他老师推荐去了少年宫学绘画,去业余体校学游泳。因为自己没有照相机,摄影这一项就放下了。

  后来参军,成为连部宣传干事,拍了不少部队的工作和生活照。复原后上了海洋调查船工作,买了一台红梅牌“120”照相机,我随船拍了广西北海、雷州半岛和海南不多的照片。那时的亚龙湾一派原生态的景色,在和煦的晨光下,我久久地观望着远处的山峦、海湾的椰林、静谧的村庄、袅袅的炊烟、洁白的沙滩、碧绿的海水、零星的帆船。

  之后在长春上大学,拍了在黑龙江大庆、辽宁本溪、大连等地以及长白山的天池和原始森林的景色。毕业几年后,1980年我被公派去了菲律宾马尼拉,上了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海洋调查船,其间拍摄了“王彬街”第一张国外照片,自然也拍了在维玛号船上与美方科技人员及船员的合影。三个星期工作完成后,在香港红磡码头离船时又少不了也拍了香港市容的照片。有幸的是,几年后我又以交换学者身份公派去了美国,在我驻休斯敦总领馆门前和领事人员以及北大教授留了合影。在美国半年时间访问几所大学和研究所,在伯克利、斯坦福大学与华裔教授和中国大陆留学生的合影,在大洋勘探公司和一位A@N农工大学的美国教授亨利在他的实验室拍的工作照。走了一路拍摄了休斯敦NASA航天指挥中心、金门大桥,伯克利校本部的获诺贝尔奖的美国科学家群(雕)像以及墨西哥湾海上如森林般的海上钻探、产油井架平台。

  多少年过去了,我并没有刻意钻研摄影技巧。在同事、朋友和领导的怂恿下,我买了一台135变焦胶片相机、三脚架、滤色镜和摄影的书籍,在工作和出差中拍了广州、上海、北京、武汉、杭州、重庆和洛阳等地的风景彩色照片,拍摄的水平也有了一些提高。

  在“傻瓜”机兴起的年代,我更没多大兴趣讲究拍摄技巧了。后来,我嫌“傻瓜”机不过瘾,就在高雄买了一台高档卡片机,终究还是不如意,不久又去买了一台索尼机身,换上“一镜走天下”的“腾龙200”镜头,摆出一副要大显身手的样子。但惰性又让我无所作为,这时我已是一名真正的海员了。

  随着航船走遍祖国沿海、走向远洋,相机一直伴随着我拍摄了30来个国家港口。无奈停靠的只是港口,景色也无特别之处,无非拍些海上日出、日落和海上风浪以及鸥鸟什么的。值得一提的是2009年初,我所在的天桐峰轮当时赶不上我海军护航编队,就由“887”补给舰送来6名特战队员,趁此机会,我拍了一些珍贵的照片,其中一幅还获得全国水运系统职工摄影作品优秀奖。

  当然,在环球航途上拍了意大利威尼斯古城风貌、荷兰阿姆斯特丹风光、阿根廷原野,自然也拍了苏伊士运河和巴拿马运河以及环球航行各地的风土人情。

  直到退休后,我和妻子背起了行囊旅游去了。10多年来,我们游遍了从东北漠河到海南三亚,从上海到拉萨、乌鲁木齐,走遍了中原大地,七上高原拍摄了无数风景照。有一次在稻城亚丁雪山下,妻子喘着气问我背着沉重的单反相机和附件不嫌累吗?我回答,走过路过的景色在脑海里会慢慢逝去,只有它能真实完美地记录下来。值得骄傲的是,以前从没出过国的妻子那几年和我一起七进欧洲,游历了十多个国家,阅尽了欧陆风情。作为海员的我,在西班牙和葡萄牙试图寻找航海前辈哥伦布、麦哲伦和著名的航海历史遗迹,在意大利拍下古罗马斗兽场,在墨尔本拍下库克船长的小屋,在埃及拍下了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在南非我登上了我的航船在海上几次经过的好望角山顶。还有日本的富士山、莫斯科红场、美国华盛顿国家广场的方尖碑和法国的凯旋门等。

  旅游界有一条“想走就走”的宣传金句,我说应该有“想走快走”的心态,因为岁月不等人。有人问我,你是满世界跑的海员,还去旅游?我说,航船跑的是点点的港口,旅游揽胜的是片片的景区。所以,带上相机拍吧,去拍下人生那光彩的一幅幅生命的瞬间。

  【作者系退休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