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记忆 |
发布日期:2024-02-02 作者:覃宇饶 字号:[ 大 中 小 ] |
流金岁月 阴雨天,我独自驾车前往目的地,雨雾让前方的路更加朦胧。经过一片村落时,隐约看到路旁自建砖房后散落着一两间黄泥瓦房,倒了半边,露出几根烧黑的横梁,周围还贴着黄色警告牌,在雨雾天中格外抢眼。此刻,耳边伴随着单簧管演奏乐曲《下雨的时候》,儿时的画面渐映脑海。 那时我念小学二年级,放暑假了,父母亲都调县里工作,平日里照顾不到我,于是就将我送回村里托爷爷奶奶照看。那日,父亲骑着摩托载着我和母亲返乡。母亲左手拎一袋馒头,右手提行李袋,我则夹在父母中间。返乡的路一片泥泞,甚至都算不上是路,一路坑洼与颠簸,中途还得搭船摆渡,几经周折,总算是回乡了。 记忆中,似乎整个童年的点滴都停留在夏天。大哥、二哥带着我上山打酸藤子,颇有“作战”经验地教我挑选拇指大的小青竹,用割稻谷的镰刀砍出一尺,再按一比二的长度将小青竹切开两截,长的一边掏空竹芯形成竹管,短的一截插入削好一尺长同竹管内口径大小一致的竹筒签,形成把手,把刚摘下的酸藤子放入竹管,左手持竹管,右手将竹签对准竹管迅速使劲一推,竹管向外的一头发出“嘣”的一声,酸藤子受挤压破口射出,一把“土枪”就诞生了。我们兄弟三人一人一把“枪”打起游击战,沉浸在“枪林弹雨”中。 竹子砍得多了还会遇到竹蛹,白白胖胖、滚瓜溜圆、奶香奶香的。大哥取下一只轻放在我手心,它蠕动着满是脂肪的身体,我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一不小心合起手掌把它挤成团。我们抓了好些竹蛹,然后回厨房洗刷大铁锅,烧柴生火,待温度上来,倒入竹蛹,放油煎炸几分钟,撒上盐,一道美味出锅。现在想来仍不由咽一口口水。 三叔在村子边上承包了一小片鱼塘。平日过了晌午,他就会去鱼塘旁边的地里拔薯藤叶,边扯边拉,塞满一个蛇皮袋,绑在二八大杠的后座上。那天,我闲来无事,坐在庭院发呆,听到围墙外隐约的车铃声越来越近,还没等猜出是谁,三叔便一声声叫唤着我的乳名,要带我去鱼塘钓鱼。我激动地往外奔,蹦上三叔的二八大杠一路颠到小鱼塘。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到钓鱼——一条细竹竿、一根鱼线和一枚绑在鱼线上的小鱼钩。我在鱼钩上穿起刚挖出来的蚯蚓,学着三叔娴熟的动作一抛一甩,便坐等鱼儿上钩。炎热的午后,白云来了又走,直到太阳西下,我一条鱼也未钓到,而三叔的网袋里早已装满。三叔看着我这苦脸蛋忍不住笑开来,提起我的鱼竿,原来鱼饵早就被吃个精光,他顿时笑得更欢了。三叔拿出后座的薯藤叶,让我缓缓地推向池中。不一会,整个鱼塘都“沸腾”起来,池面各个地方开始冒泡,快速拢向漂浮的薯藤叶,透过水面,清楚地看到成群鱼儿忘我地觅食,让我这个在城镇里长大的小孩叹为观止。 乡村的夏夜清风徐徐,大人们坐在庭院里乘凉,我趴在奶奶腿上。她手握蒲扇,为我扇凉驱蚊,大哥、二哥与同伴们在稻草堆里打闹,很是快活。那时的月亮很圆很亮,清晰地照射出地里的一木一草,星星稀疏几颗,点缀着恬静优美的夜色,几曲蛐蛐声响更让人心旷神怡,真是“儿童不谙事,歌吹待天明”。 小学一走就是一天,初中一走就是一周,高中一走就是一个月,大学一走就是半年,工作一走就是一年,人生一走就是一辈子,韶华如驶,一切仿佛都在昨日。遥想那时,虽然生活拮据,却无思无虑。故乡的记忆似乎已深深烙在了我的骨子里,成为了我的一种性格、一种毅力,让我拥有了披荆斩棘的勇气和意志。 雨越下越大,前挡玻璃已是模糊一片,我深呼一口气,打开雨刮器,充满信心地向前驶去。 【作者单位:中国船燃广西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