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流逝的童年 |
发布日期:2023-11-24 作者:贾云鹏 字号:[ 大 中 小 ] |
流金岁月 船正通过直布罗陀海峡。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蓦然间,一个小女孩的欢笑声冲击了耳膜,母亲说是亲戚家的孩子来串门,好不吵闹。在聊天中不经意间瞥见屋内几个疯孩子玩闹的一幕,霎时触动了我的记忆神经,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孩提时代的一丝丝镜像,并慢慢地还原成了一帧帧动画,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我出生在内蒙古赤峰的一个小村庄,小到村里谁吵架就像在全村广播一样。村里几乎都是靠天吃饭的庄稼人,大家的日子好像没什么大的差距。1996年出生的我,呼吸了近10年“洋油灯”燃烧后的刺鼻烟气,记得只有在写作业或者妈妈织毛衣时才会点上一会儿明亮的蜡烛。晚间,我的乐趣除了能在爸爸疲惫的“马背”上耀武扬威一时,好像只剩下依偎在妈妈身旁,欣赏她投影在昏暗墙壁上那千篇一律的飞禽走兽手影。妈妈的模仿虽然不怎么活灵活现,但总能将我带进一个童话般奇妙的梦乡。 对于天生充斥着满满能量的小孩来说,饮食和衣着的好坏也许来不及多作计较,因为我们都急需一个释放天性的介质——疯狂地玩耍。雨后的一汪水潭可以让我们不羁腹中的饥饿感、不顾身上的冷暖、不闻两耳无关事。已经记不得爸妈多少次呼喊过我的名字,能肯定的是当他们找到我的那一刻,我一百个不情愿的反抗和沮丧全都溢于言表,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最终只能在威逼利诱下“乖乖”地回家,而那些让我难以割舍的玩物可能仅仅是一块泥巴或是几块砖头。 儿时的我拥有不少“民间”甚是罕见的玩具:蹦蹦跳跳的绿色青蛙、滋滋喷水的粉色大象、四肢发达的小兵、配备司机的掌上汽车……这些都是在深圳一家玩具厂工作的姨婶带给我的,最终都变成了我向邻家小孩炫耀的主要资本。虽然很享受它们给我带来的独乐乐,但我似乎更愿意加入小伙伴们的众乐乐。那时,我们没有滑梯、秋千、跷跷板之类的娱乐设施,孤零零的一丘土坯就是我们的天然游乐场。我们玩“打坷垃仗”,直到打哭一个才肯罢休;我们玩“捶鸡蛋窑”,三十六计尽显其中。这些只不过是我们众多游戏中的冰山一角,一个方形的折纸、一个破洞的沙包、一个歪歪扭扭的图框,甚至是地上一条弯曲的“直线”,再附加上简单的游戏规则,都可以让我们玩得大汗淋漓、忘乎所以,直到最后无奈地草草收场。游戏虽然短暂,但会标注结点,数以年计的童年,有谁记得它的末端?奈何是游戏,总会有收场;是童年,总在成长中流逝。游戏可以重来,童年不会再次登场。 小时候,爹妈最怕我听到卖雪糕的吆喝声;我经常会被“埋”进刚收割的麦堆里,也会由于身体的成长而穿着被嫁接成如彩虹般的毛裤。然而就是这样的我却享受着名副其实的快乐和温暖,只因有烛光照亮漆黑的夜、有棉衣抵御凛冽的风、有爸妈撑起结实的伞。流年似水,世事变迁,悠悠三十载。家乡依然是那个小村庄,只是路灯溢出了耀眼的光芒,代销店悬挂出了永远的打烊,衣料嫌弃了平整的旧衣裳,缝纫机披上了层层的蜘蛛网,玩具涂上了空空的泛黄,小伙伴们也一个个告别了供养的土壤……而我,也再也不会为今天去吃谁家的饭而感到彷徨。 世界上只有一种爱以分离为目的,那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我抖擞精神,走出船舶的生活区,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祝愿天下“亲爱的小孩”都能够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 【作者单位:中远美洲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