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风

高尔基的《海燕》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篇课文，至今朗读起那泛着汹涌波涛、挟着电闪雷鸣般的句子时还会有一种心灵震颤的感觉。成为海员之后，时常置身无垠的大海，总渴望着能有机会一睹在乌云和大海之间那道黑色“闪电”的风采，但始终未能如愿。倒是时常有成群的海鸥追逐着我们的船，与我们结伴而行，那雀跃翻飞、翩跹起舞的样子着实可爱，也让我不知不觉喜欢上这些以大海为舞台的海上生灵们。

那天下午在船艏甲板散步，一只成年海鸥从海面飞起，紧贴着甲板上舷距我咫尺之遥，与我并肩向前平稳地飞翔着，那神情像是在窥探着陌生的我。我张开双臂伸向它，它丝毫没有惊慌的迹象，继续与我保持平行距离飞翔了一段后一个猛子扎向大海。我的目光也顺着一道优美的弧线望下去，只见它在海水里扑腾一会儿后，嘴里叼着一条鱼钻出海面，扑棱几下翅膀后飞了起来。我惊赞海鸥高超技艺之余，激起了对海鸥的浓厚兴趣。

次日上午，我专门抽出时间想好好看看海鸥。它们似乎预知了我的想法，一个上午里尽情地向站在甲板上的我展示和演绎着它们的本领。船在海上航行，船舷两侧形成无数个有规则的浪脊，风吹过就会在浪脊上形成一簇簇形态各异的海浪花。一群小海鸥就紧贴着涌动翻卷的浪脊向船头或船尾的方向不停地飞翔，仿佛是在与浪脊上跳跃的浪花嬉戏，它们几乎是贴着海面在飞翔，一会儿侧飞，一会儿平飞，忽高忽低，时急时缓，沿着不断起伏变换的一波波海浪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渐渐地，有的小海鸥慢慢飞离海面，随后又突然一个俯冲猛地扎向海中，在海水中扑腾一会儿后再扑棱着翅膀慢慢飞起来；有的小海鸥在飞行中试图去捕捉沿海面飞游的小飞鱼，却常常是扫兴而归，又重新加入到队伍中。

望着眼前的场景，我不由想到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年轻海员兄弟们，他们不是同样也怀着搏击大海的雄心壮志，志在练就劈波斩浪的过硬本领，驾驭自己的梦想之舟遨游五洲四洋吗？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一批批年轻的海员们正像那一群群反复练飞的小海鸥，在师傅的悉心呵护和严格要求下，努力适应海上工作的环境，不断摸索着成长的规律，反复锤炼着自己的本领，直到达到炉火纯青的娴熟程度。因为他们知道，唯有经历这样的过程考验和实际检验，才有资格、有信心、有能力保证在大海航行中无论遇到怎样复杂的海况都能做到驾轻就熟地维护和操作好船舶，才能确保船舶的航行安全和海员自身的安全，从此畅游于浩瀚大海上。

【作者单位：中远意大利轮】